傅太太是美容室的常客,她带着傅诗琪一出现,店员们立刻簇拥而上,室长更是亲自迎出来,满脸堆笑地把傅太太迎到VIP单间,并且热情地向她推荐新到的美容产品。傅太太优雅应对,眉宇间透着几许不易察觉的不屑,却又不着痕迹地隐匿在温柔的笑容里,“今天我不是主角,我是带我的小女儿来的。”她露出温柔的笑,拉过傅诗琪对室长说:“我小女儿今晚有个重要的相亲,拜托室长,找个靠谱的妆造师替她好好打扮打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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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诗琪拘谨地与室长打招呼,站在傅太太身边,被她称为“小女儿”让她浑身不自在,可傅太太却像是浑不在意,自然地揽着傅诗琪的肩膀满脸慈爱地嗔道:“我这女儿啊,哪里都好,就是不怎么会打扮,年纪轻轻的整天素面朝天,还得靠你们给她改头换面了。”
圈子里的人都知道,这位所谓的四小姐并非傅太太亲生,这位室长成天周旋在这些财阀太太们中间,自然练就了一身八面玲珑的本领,她满脸堆笑,熟稔地奉承:“傅太太您放心交给我们吧,保证让您满意。其实傅小姐年纪小,稍稍一打扮就很漂亮了。”一句话,既撇开了傅诗琪和傅太太的关系,又给傅太太留足了面子。
果然傅太太很满意,室长这才安排了店里资历颇深的妆造师全程负责傅诗琪,自己则亲自替傅太太做造型。
傅太太的造型做得很顺利,做完后,听说傅诗琪还需要点时间,傅太太于是对室长说:“那这里就交给你了,我去对面商场逛一逛,给我女儿挑几件像样的衣服。”
室长连连称颂傅太太贴心,又亲自点头哈腰地一路送至门口才算完。傅太太从美容室出来,转头就去了旁边的咖啡厅,坐下随手给司机打电话,交代他去百货商场给傅诗琪买衣服,自己则舒舒服服地窝在咖啡店给点了份简餐。这都下午两点了,为了带傅诗琪出来做造型,她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,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,但凡和那丫头扯上关系的准没好事。傅太太越想越窝火,顺手又给自己添了份三明治和爱尔兰咖啡。至于还在美容室的傅诗琪会不会饿,她才不在乎,能给傅利凌面子带贱人生的女儿出来已经很不错了,怎么他还指望她照顾傅诗琪吗?不过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。
至于那位司机是跟惯了傅太太的,知道她的办事风格,于是挂掉电话二话不说,直奔商场女装区,看了三套样衣后便拍照发给傅太太过目,很快他就收到了傅太太的回复,指明要第二件黑色粗花呢滚金边的小香风套装,司机当即付款并开了发票,拿了衣服直接回到车上继续等候,整个过程连十分钟都不到。
另一边,傅诗琪在傅太太离开后的十五分钟内也做完了造型,她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,总觉得心底在抗拒,可造型师似乎很满意,最后室长来看过,也觉得很符合傅太太的要求,便心满意足地收工。从始至终,竟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是不是喜欢。
从美容室出来却并没有看到傅太太的身影,也没有看到家里的车。傅诗琪拘谨地立在街边,一时有点不知所措。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给傅太太打电话,可心底本能在抗拒,傅太太令她害怕,和傅太太联系更让她觉得心里有障碍,因为她根本不敢和傅太太说话。
傅诗琪就这么拖延着,她抱着侥幸心理,说不定一会儿傅太太就出现了呢?要不就再等一等吧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傅太太始终没出现,身边的落地玻璃中倒映出她的模样,傅诗琪这才鼓起勇气端详着自己,全然陌生的造型,过分浓烈的妆容配上成熟的大波浪卷发,鬓边别着一枚珍珠边夹,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压过自身气质的成熟感。她的身上还穿着出门时的连衣裙,简约素净的款式,与华丽的妆容显得格格不入。
除了学校有汇报演出外,她平时几乎从不化妆,像这样过分浓艳的妆容她根本不会尝试。她了解自己的风格,淡颜系的长相,素颜最好,实在要化妆,也不过淡淡几笔即可,这样既不会太过寡淡,也不会抢了五官原本的优势。而她现在这个样子,就跟小孩子偷用了妈妈的化妆品没两样,可她却无力改变这一切,只能承受。
天空阴雨绵绵,和傅诗琪的心情一样阴沉不已。她突兀地站在街边,不时有经过的路人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,她更加地不自在,只能扭过身面朝着墙角,却没注意到,她大半个身子已经站到了马路边。
雨似乎又下大了,飞斜的雨丝打在她的背脊上,湿滑的路面淌着水洼,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她得赶紧给傅太太打电话,这样站在路边总不是办法,傅诗琪于是一门心思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,全然没有注意到有辆重型机车正由远及近冲着她的方向疾驰而来。
隆隆的轰鸣声响彻天际,一听便知机车引擎经过了特别改造,锃黑的机车上坐着的人亦是穿着一身黑,瞬间在街上惹来几乎百分百的回头率。机车轮胎飞速碾过地面,肆无忌惮地溅起无数水花,路人纷纷避让,机车主人一路目中无人地飞驰,在经过转角的时候如常入弯,他压低车身,车胎在地面压出了漂亮的弧线,头盔下的薄唇扯出一抹游刃有余的笑。
可是下一秒,突然有个人影毫无预警地撞入他的视线,眼看着就要撞上,他来不及刹车,只好扳过车头急速避让,车胎因突来的转向在地面摩擦后发出了刺耳的噪音,这才终于引起了转角那人的注意。急快的车速下,隔着头盔,他模糊望见一双眼睛,从迷惘到惊恐,在他的视野中一闪而过,尽管他已极力避让,他的车把手还是把人撞倒了,而他的车身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歪斜,他想要极力稳住,机车却还是失控,他飞快环视四周,迅速应变,他将车子一倒,在机车失速冲向马路主干道之前连人带车翻进了路边的花坛里,低矮的灌木,枝叶错落在他身上,狼狈虽然狼狈,可好歹性命无忧,也没有受伤,车子应该也没有受损。车主却终究悻悻然,他利索地一骨碌从灌木里爬起来,摘掉头盔,扭头对着那个罪魁祸首的方向就是一顿咆哮:“我说好好的你站马路中间干嘛啊?!差点出车祸你知不知道!”
傅诗琪受到了惊吓,半天坐在地上站不起来。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摔倒了,就算练功也没这么摔过,心里很是委屈,却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站在了马路边才撞到了人家,于是慌忙道歉:“对不起对不起。”她勉强站起身,不顾身上传来的细碎痛意挪上前: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车主本来心情极差,可对方到底是女孩子,他也不好多说什么,加上也是他的车速太快才导致失速,于是摇摇头,“没有。”他稍稍冲着傅诗琪打量,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,却在看到她脸的瞬间愣了一下,而这时傅诗琪只顾局促地站在原地,根本没怎么敢看他,听见他说没受伤,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车主转身扶起自己的宝贝机车,幸好他刚才反应迅速,车子完全没碰坏,他重新跨上机车,到底忍不住对傅诗琪说:“以后小心点,别傻站在马路边上。”
傅诗琪连声答应,见对方似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,这才敢微微抬起头。细雨蒙蒙里,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车主的长相,他却已经重新戴上了头盔,头盔的边缘露出了他乌黑的发梢,稍稍挑了点暗红,在白腻的脖颈间一弯,才发现竟是狼尾。
机车发动,带着极具侵略性的轰鸣,他的说话声闷闷的从头盔里传出来,混合着引擎低沉的轰鸣落入耳畔:“你的手肘受伤了。”
“诶?”傅诗琪惊讶地抬起手臂,果然手肘上蹭破了点皮,好在伤口看着并不深,只是稍微渗了点血丝出来,她并不在意,“哦,没事的,小伤而已。”
车主这时从裤袋里拿出一枚创可帖递到傅诗琪面前,“喏,拿去。”
傅诗琪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去,都忘了说谢谢,只会呆愣愣地立在原地,直到听见车主的声音再度闷闷的自头顶传来:“别挡路。”
“哦哦,抱歉。”她赶紧避到一边,机车瞬息从她面前疾驰而去,很快从她眼中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串疾风扑了她满脸。傅诗琪又呆站了一会儿,手里的创可帖,竟难得是卡通的图案,和刚才机车男的形象似乎大相径庭。原来坏男人也有可爱的一面吗?傅诗琪难得露出笑容,最终她也没舍得用这个创可帖,只是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包包里。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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